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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章
更新时间：2025-11-05 22:23:2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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消毒水的味道混着血腥味，在鼻尖反复冲撞。韩亮躺在病床上，看着输液管里的药水一滴滴往下落，像在数着某种无形的倒计时。胳膊上的伤口已经缝合，但医生说子弹擦过了神经，未来半个月可能抬不起来。“沈老头说，医院里有十七个透明化的病人。”周思琪坐在床边削苹果，果皮连成一条不断的线，在她腿上盘成圈，“最严重的那个，昨天晚上已经能透过肚子看到病床板了。”韩亮转动眼珠，看向窗外。住院部大楼的墙面上，不知何时爬满了淡绿色的藤蔓，叶子边缘泛着诡异的蓝光——那是被星轨能量污染的蓝藻变异体，连钢筋水泥都能攀附。“他们的症状和秦峰一样？”他的声音有些沙哑，麻药过后的钝痛从胳膊蔓延到胸口。“比秦峰**倍。”周思琪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，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划了下，“沈老头化验过，他们血液里的蓝藻基因，活性是秦峰的十倍。像是……被人刻意催化过。”韩亮咬了口苹果，酸甜的汁液里藏着股铁锈味。他想起周思瑶消散前的笑容，那个女人到死都在为复活秦岳铺路，这些被催化的病人，会不会是她留下的后手？病房门突然被推开，晓星抱着只三花猫跑进来，猫爪上沾着些银白色的粉末。“韩亮哥！你看我捡到什么！”小姑娘把猫举到他面前，猫尾巴尖还在滴着透明的液体，落在地板上，晕开一个个转瞬即逝的水印。“哪来的猫？”周思琪皱眉，伸手去摸猫的脑袋，却被猫爪轻轻拍开。这只猫的眼睛很特别，一只蓝一只绿，瞳孔里像盛着碎掉的星子。“在天台捡的。”晓星把猫放在床头柜上，猫立刻跳下来，绕着输液架转了两圈，突然对着墙角的通风口发出“嘶嘶”的低吼。韩亮顺着猫的视线看去，通风口的栅栏上，沾着几枚和猫爪印一模一样的银白色粉末。他心里一动，想起昨天在停尸房的通风管道里，似乎也看到过类似的痕迹。“这猫有点奇怪。”周思琪蹲下身，想抓住猫的后颈，猫却像凭空消失了一样，原地只留下一撮带蓝光的猫毛。“喵呜——”猫叫声从通风口传来，带着种说不出的诡异。晓星跑到通风口前，踮着脚往里看，突然“呀”了一声：“里面有东西在发光！”韩亮挣扎着想坐起来，却被周思琪按住肩膀。“别动，我去看。”她搬来椅子踩上去，用手机手电筒照进通风口，光柱里漂浮着无数银白色的粉末，在光线下闪烁着，像被碾碎的星星。“是星尘。”周思琪的声音带着惊讶，“点灯人用来追踪星核的那种，但这个纯度……比我们见过的任何一次都高。”那只三花猫不知何时又出现在病房门口，嘴里叼着个皱巴巴的信封，信封上印着只萤火虫图案——和周思瑶手环上的标记一模一样。周思琪接过信封，指尖触到纸张的瞬间，突然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。“这信封……在发烫。”韩亮用没受伤的左手拿过信封，果然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气流从纸缝里渗出来，像是里面裹着团活火。他拆开信封，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照片，照片上是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，眉眼间和秦峰有七分相似，怀里抱着个婴儿，婴儿的襁褓上绣着颗星星。照片背面写着行字：“701病房的病人，不是消失了，是醒了。”“701病房？”晓星突然插话，“我刚才在天台看到护工推着担架往那边去，担架上盖着白布，下面好像在动……”周思琪的脸色瞬间变了。701病房是医院的特护病房，据说住着个植物人，已经躺了二十年，正是周思瑶和秦岳当年所在的研究组组长。“走！”她拽起韩亮，完全忘了他还有伤在身。韩亮被她拉得一个踉跄，胳膊上的伤口疼得他冷汗直冒，却没心思喊疼。那张照片上的男人，他在父亲的日记里见过——秦岳，周思瑶用二十年执念想复活的人。而那个婴儿……襁褓上的星星图案，和他从小戴到大的长命锁一模一样。三花猫突然窜到前面，顺着走廊往701病房的方向跑，尾巴尖的蓝光在昏暗的走廊里划出一道残影。韩亮注意到，猫跑过的地方，墙壁上那些变异的藤蔓纷纷往后退，像是在畏惧什么。走廊尽头的701病房门虚掩着，里面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。周思琪刚要推门，就被韩亮拉住。他指了指门把手上的抓痕，三道深深的印记，边缘还沾着银白色的星尘——和那只三花猫的爪印完全吻合。“里面有猫？”周思琪压低声音，握紧了口袋里的电击棍。“不止。”韩亮的目光落在门缝里渗出的蓝光上，那光芒比星轨启动时还要浓郁，带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，“还有别的东西。”他推开门，眼前的景象让两人都愣住了。病房里的仪器全被砸烂，输液瓶的碎片散落一地，那个躺了二十年的植物人正坐在病床上，后背对着他们，月光从窗户照进来，在他身上镀上一层蓝边。最诡异的是，他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，能清晰地看到脊椎上盘绕着淡绿色的丝线，像极了蓝藻的根茎。三花猫突然跳到病床上，用爪子按住男人的肩膀，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。男人缓缓转过头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眼睛里却布满了蓝绿色的血管，像有无数条小蛇在皮肤下游动。“秦岳……”周思琪的声音发颤，这个男人的脸，和照片上几乎一模一样。男人没有回应，只是抬起手，掌心对着他们。韩亮突然发现，他的手背上有个月牙形的疤痕——和自己左手手背上的疤痕，位置、形状都分毫不差。“你是谁？”韩亮的心跳得像要炸开，父亲日记里说秦岳在二十年前的爆炸中粉身碎骨，眼前这个人，到底是谁？男人终于开口，声音像是无数根金属丝在摩擦：“我是秦岳，也不是。”他的目光落在韩亮受伤的胳膊上，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，“你的血，比你父亲的更甜。”韩亮猛地攥紧拳头，父亲韩志远正是因为阻止秦岳的研究，才被点灯人害死。这个男人不仅活着，还知道他的身份！“当年的爆炸，你根本没死。”周思琪的声音带着恨意，“我姐姐被你骗了二十年！”“骗？”男人笑了，透明的手指轻轻抚摸着三花猫的背，“是她自愿的。她以为用星核和你们的血能重塑我的肉身，却不知道……我早就和星轨融为一体了。”他突然站起身，身上的透明皮肤开始剥落，露出里面流淌着蓝绿色光芒的骨骼。“现在，该轮到你们了。”三花猫突然炸毛，对着男人发出尖锐的嘶鸣，身上的毛发瞬间竖起，像团炸开的银火。韩亮注意到，猫的眉心处，有个极小的星星印记，在蓝光中一闪一闪的。“喵——！”猫爪猛地拍在男人的胸口，银白色的星尘像烟花一样炸开。男人发出一声惨叫，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，透明的皮肤下，那些蓝绿色的丝线开始断裂，散成点点荧光。“不可能……”男人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，“星尘猫……不是早就灭绝了吗？”韩亮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一句话：“星轨有灵，化猫守之。”难道这只三花猫，是星轨的守护者？就在这时，男人的身体突然开始崩溃，蓝绿色的光芒从他七窍里涌出来，在病房中央聚成一个漩涡。三花猫纵身跳进漩涡，发出一声悠长的喵呜，漩涡的光芒瞬间变得柔和，像被驯服的野兽。“它在净化星轨能量！”周思琪惊喜地喊道。韩亮却注意到，漩涡边缘的墙壁上，渗出了暗红色的液体，顺着墙角流到门外，在走廊里汇成一条小溪。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，手背上的月牙疤痕突然发烫，像是在呼应什么。漩涡渐渐平息，三花猫摇摇晃晃地从光芒里走出来，毛发失去了光泽，看起来虚弱了不少。它走到韩亮面前，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背，然后倒下，化作一滩银白色的星尘，只留下一根带着蓝光的猫毛。病房里恢复了平静，那个自称秦岳的男人已经消失，只在床单上留下个和韩亮长命锁一模一样的星星印记。周思琪捡起那根猫毛，放在手心，猫毛突然化作一道蓝光，钻进她的指尖。她浑身一颤，眼睛里闪过无数画面——二十年前的实验室爆炸，父亲抱着婴儿的背影，周思瑶撕毁的研究记录……“我看到了……”周思琪的声音带着迷茫，“姐姐不是想复活秦岳，她是想毁掉他。那些被催化的病人，是她设置的炸弹，用来彻底清除星轨里的秦岳意识……”韩亮的心沉了下去。如果周思瑶是在保护他们，那刚才那个“秦岳”又是谁？还有那些正在透明化的病人，现在没有了星尘猫的净化，他们该怎么办？走廊里突然传来病人的尖叫，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声音。韩亮扶着墙站起来，透过窗户看到，楼下花园里，那些变异的藤蔓正在疯狂生长，缠绕住一个正在散步的病人，病人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透明，最后化作点点蓝光，被藤蔓吸收。“它们在捕食。”韩亮的声音发冷，“蓝藻藤蔓不仅能吸收星轨能量，还能吞噬活人的意识。”周思琪看向701病房的门，门外的暗红色液体已经漫到了门口，在地板上形成一个诡异的符号——和青铜哨子上的萤火虫图案正好相反。“这是……反向召唤阵。”周思琪的脸色惨白，“有人在召唤更可怕的东西。”韩亮突然想起沈老头说过的话，点灯人的核心势力还在。他们以为解决了周思瑶和“秦岳”，却没想到，真正的幕后黑手，一直躲在暗处。他摸出藏在枕头下的青铜哨子，哨身依旧冰冷，却比之前多了丝暖意。或许，父亲留下的不只是哨子，还有解开这一切谜题的钥匙。但现在，他们没时间细想了。楼下的尖叫声越来越密集，藤蔓已经顺着墙壁爬到了三楼，病房的窗户上，映出无数扭曲的影子。周思琪握紧韩亮没受伤的手，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。“不管是什么东西，我们一起面对。”韩亮点头，看着窗外越来越浓的蓝光，心里清楚，这场战争，他们必须赢。不仅为了自己，为了晓星，更为了那些正在被吞噬的无辜者。只是他没注意到，自己手背上的月牙疤痕，正在悄悄变淡，取而代之的，是一个正在成形的星星印记——和那个婴儿襁褓上的图案，一模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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